第十二部 燕云(中) 第五十九章 (第2/3页)
马扩心中暗惊,估不到女真兵势如此之锐,而契丹亦如此不堪一击,一战之下,不过小败,居然就有人来献款纳降了?他正要随来人前去,忽地心中一动:“即便是契丹有人来献款,为何要我这个外人在场?此亦不是什么敌国大礼,何用外人观瞻?”
他身系高强的使命,凡事亦多想了一层,越想越觉得不对,这阿骨打莫非是有意将他这南朝人作个幌子,来要挟对方地使者么?虽然未必如此,然而不可不防。
马扩即入内更衣,出来时已经换了女真的皮裘外衣,用一顶皮帽裹着头,再加上脸上抹着厚厚的油脂防冻,猛一看上去倒有几分象女真人。 那使者不知其意,见状却笑,称赞他甚有女真之风,马扩亦笑而不答。
女真居处甚为简易,即便阿骨打这里是方圆数千里生女真部落中最强一部,其公共建筑也只有一个大窝棚,周围密密植着柳树,顶上苫草盖着,下面烧着大火炕,众女真孛堇团团围坐,阿骨打坐在当中,对面一个使者单膝跪倒。 正在那里说话。
一见马扩进来,却换了装束,阿骨打先是愣怔,微微点了点头,随手示意马扩在近门处坐下。 却听那使者以契丹话说道:“……我部大王夔离不自来仰慕太师豪雄一世,今闻太师举兵击辽,师必克捷,因遣小人来献白马一对。 以为贺礼。 ”
阿骨打不动声色,一旁粘罕却道:“你家大王夔离不,我当年亦曾见来,自是英雄人物,曾勒兵追击马贼至我境上。 今既来纳款,甚是美意,只是你家大王自己为何不来?”
那使者显然是巧舌之人,正要解释时。 粘罕挥手将其打断,喝道:“铁骊部与我毗邻,若不从我,便附契丹。 近日闻你家大王颇受辽主宠信,以封作大帐铁鹞子详稳。 正是位高权重,岂有一闻我家起兵,便即来投之理?你今次来,必是有诈!”
马扩听见粘罕这般说。 猛的省起:“临行时高相公数塞北人物,曾说过那奚人铁骊部王子萧干与他相熟,如今这前来献款地亦是铁骊部大王,二者莫非有甚干系?粘罕又说此人曾勒兵追击马贼至女真之境,这益发说的象了。 只是为何称作夔离不?”一时不得要领。
那使者见粘罕作色,却不如何惧怕,大声用契丹话说了几句,语速甚快。 用词亦较为冷僻,马扩的契丹话水准只是和女真话一个层次,这便听不大懂了,依稀晓得这使者是在为那夔离不辩护。
二人你来我往说了一时,阿骨打忽然将手一挥,粘罕即时闭口。 只听阿骨打向使者道:“远人来投,又赠我白马,自当谢过。 只是若要议款。 为时尚早。 若你家果然有意时,我自当于鸭子河旁观之。 ”
那使者一听“鸭子河”三个字。 脸色顿变,不复昔时从容,反而帐中女真人皆有些嘲讽之色。 谈判至此已经进行不下去,那使者勉强行礼,便被送出。
待使者去后,吴乞买大笑道:“这厮,还道我不知辽兵已至鸭子河畔,那夔离不亦在其中,在此弄甚言语,煞是可笑!”众女真人俱都大笑不止,声音震得顶上覆盖的苫草簌簌发抖。 阿骨打亦笑了一会,招手示意马扩近前,道:“也力麻力,你怕在使者面前露了相,叫人知道你南朝人与我女真有来往,那契丹多半会责难你南朝背,因此换了装束,是也不是?”
马扩被人叫破心事,却佯作不知,只说是入境随俗而已。 阿骨打笑而不言,粘罕便道:“也力麻力,是我提议叫你前来,俾你知这使者来此之事,你可知那夔离不,当日与你家高相公亦是相熟?”
马扩暗凛,果然是此人!忙问道:“果有此事?我只听相公从容说及,在塞北曾识得一个奚人王子,唤作萧干的,却不曾听过什么夔离不。 ”
粘罕笑道:“萧干是汉名,他自有契丹名,便是唤作夔离不,自来北地大人皆有汉名与本族名,汉名乃是典籍所书尔,我等各族皆以本名相称,无怪你不识得。 此人前年奉辽主之命,为铁骊部之王,复作了铁鹞子军详稳,听闻甚受宠信。 只他那铁骊部更在我部之北,如今我这里一旦举兵,他入辽之路便绝,如何不来向我献款?只是却未必真心罢了。 ”
马扩方知其意:“郎主与诸位郎君唤我来,敢是因这萧干与我家相公有旧,欲知其详乎?”再回想一下适才地对话,好似辽国又已派兵前来,双方开战在即,这萧干亦在军中,因此女真人要确认一下,萧干与高强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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