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部 燕云(中) 第二十二章 (第3/3页)
他套便套!”这类术语都是高强所创,因此与现代的常用语并无二致。
高强也笑道:“哪里是我的功劳,都是许员外思虑周详,突出奇兵,才有此功。 ”许贯忠补官员外郎,因此高强叫他许员外。 “如今鱼儿已经上钩,员外计可速发!”
许贯忠笑道:“衙内忒也过谦了,这交易所若不是衙内手创,谁能有此手笔?只今张中书焦头烂额,盐钞卖出许多,手里却攥着大笔黄金不能平帐。 其势已穷矣!以小人之见,如今咱们便该放出风来,说道钱引将要换届,将钞价推高,同时将手头的资金入市开始收购黄金。 此时张中书别无选择,只能将户部所有的盐钞尽数放出图利,一面算计着金价涨到什么程度才能平帐,到那时节便须将黄金抛售。 以便吸纳盐钞平帐了。 ”
郑居中接口道:“等到他吸纳盐钞时,我便命人私下联络唐庚,将大笔盐钞卖于他,总教他小有几万贯入帐便罢。 这一切落定,咱们便可将帐目整理出来,治他唐庚一个擅用国家财物,中饱私囊的罪名。 张中书门下客如此,清誉必定大受影响。 倘若再教官家知道他交结方士郭天信之状,张中书便不久长矣!”要知道张商英一向自我标榜的就是严正刚直,推行地政策也是以裁冗官、去华侈、省国用为原则,如今这么一盆污水泼上去,他的形象立时大打折扣。 施政时也就名不正而言不顺,一个有份贪污地官儿,怎么还能要求全国上下厉行节俭,莫非将节俭下来的钱财都送入你张中书的私囊之中么?
这计划狠就狠在。 教张商英只能吃个哑巴亏,大罪没有,自然无碍国法,也就不能在事后向高强耍横,逼迫他把赚了国家的钱给吐出来。 而他名声受损,却会直接影响到仕途的前程,这便是儒学统治下政治规则的奥秘所在了。
其后事态一如几人所料,到了这个地步。 张商英和唐庚都已经别无选择,只能按着高强地指挥棒一步一步进行,到了冬至节前几天,唐庚手中地黄金好不容易抛尽,钞价却升到了一个新地高度,更胜他入市之初,倘若以这个价格回购盐钞,少说也要亏上十来万贯。
此时。 郑居中地一个商户便出场。 私下向唐庚提出以优价出售大批盐钞。 此人的身份乃是郑居中精心安排的,一向与户部有钞引上的来往。 用的理由又很具有信服力——根据内部消息,大通钱庄的新钱引换届政策已经制定完毕,官民无需主动前往钱庄换新钱引,新旧钱引一体通用,只是从今日起,钱庄方面将会以新钱引对外发放。 这一政策无疑会使得人们不再急于抛出自己手中的钱引,盐钞价格将随之下跌,他眼见钱引越来越通行,这盐钞生意越发难作,索性一笔将手上地盐钞都抛了,改作其他生意去。
唐庚身为中书门客,高强向朝廷提出的这个政策,他自然也知道了,眼见此人言之凿凿,这桩交易又是正中他下怀的,就算怀疑是陷阱,这个时候也只能向下跳了。 这么大的交易,当然不可能用现金,而钱庄现在连大笔的钱引都不往外发,为地是等待换届。 因此唐庚只能请求钱庄开出钱票来进行转帐,就此留下了资金转移的记录。
这个记录,再加上他在交易所进行盐钞和黄金买卖的记录,统统被整理起来,加上张商英联结郭天信的种种证据,形成黑材料,由高强交给张随云,请他转交现任御史中丞、其族叔张克公。
十月冬至前两日,张克公上章弹劾张商英,列出十条罪状,大体就是擅自动用户部财物与民交易,中饱私囊;同时因应其门下客唐庚等人,交结方士郭天信,失人臣本分。
众所周知,张商英笃信佛教,如今他却去和道士交结,自然不会是因为对于道家学说地向往了,更何况郭天信这样身份敏感的人?赵佶览表大怒,面斥张商英,当即将其事下宰执论议。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,次日群臣便奏请,念及张商英于国有功,亦未有大罪,当令去相,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西京河南府。 当时人有言:“当日星变去了蔡元长,而后倒了赵大观,蔡元长复相;而今又是星变,倒了张大观,且看蔡元长如何?”
十月冬至,赵佶与群臣大会明堂献祭,一切礼数都是由礼制局参照周礼而制定,格外隆重庄严,赵佶一样一样行礼如仪,尽管累的腰酸背痛,却是兴致勃勃,须知这礼制乃是彰显他治下太平盛世的重要标准,如何能不尽心尽力?
好容易一天下来,总算礼毕,归程之上,忽然有枢密直学士蔡攸上奏,说道其父蔡京奉旨编修《哲宗实录》毕,请因明堂致祭之时进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