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部 燕云(中) 第七章 (第2/3页)
煌灿烂,几十名将领济济一堂地梁山忠义堂,就将不复存在。
汇聚于这里饮宴地前梁山众头领们,自然不会有太好的心情。 如杜千宋万,阮氏三雄这些“根正苗红”地绿林人,念及往日之盛一旦将逝,连昔日的大哥宋江都已经在招安前夜撒手尘寰,个个都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灌醉,阮小七拎着酒坛子逢人便干,喝到刘唐面前已经有八分醉了,俩人将手中酒坛子底一口喝干,抱头痛哭。
哭了没一会,刘唐心里有愧,酒力发作的格外快,已经直接出溜到桌子地下,人事不知了。 阮小七忽然发觉抱着的人不见了,支棱着眼睛四下望,忽然看到武松和花荣、朱仝这两个人坐在一处,彼此也不说话,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。 阮小七看看手边,随手提起半坛酒,迤逦歪斜地走了过去。
“武二郎,如今招安作官,你那师兄又身居枢密使高位,想必指日便可升官发财了吧?”梁山招安之后,双方使者几度往还,尤其是石秀来到梁山主持谈判之后,武松和高强之间的师兄弟关系就不再是秘密了。 在梁山大多数人看来,这并不算什么,象黄信和秦明就本是师徒关系,梁山众人原本都是从大宋治下逃出来的,谁能和山下真正断了干系?
只是,此时阮小七的口气,显然不是这么单纯。 武松的酒意也有了七八分。 乜斜着眼去看阮小七,拧眉道:“师兄自师兄,我武松还我武松,却恁的?”
阮小七大着舌头,说了几回都不成句子,却还在那里晃着脑袋想词,花荣看不下去,起身和他拼了两碗酒。 阮小七本已喝的差不多了,这两杯下肚顿时如同中了一箭,一跤跌倒在地,抱着个半倾的酒坛子睡去了,那酒坛子搁在他胸口,酒水随着他地呼吸从坛口一下一下地倾出来,阮小七便伸嘴去接,一面含混不请地叫“好酒!”
花荣见状。 摇了摇头,也不去理他,转身坐回原处,又端起酒碗来,向武松举了举。 也不待武松回敬,自己一口喝干了。 武松也将手中酒喝干了,忽然瞪着花荣道:“花知寨,我武松与梁山众兄弟相交。 全是一片真心,你信也不信?”
花荣默然片晌,低下头去,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那条中箭的腿,忽然自嘲地笑了笑:“真心?我花荣当日为众兄弟在那河滩上舍身断后之时,何尝想过,伤愈之后竟会投了官兵?又哪里想到,我花荣求死而不死。 如今招安作了官;宋江哥哥求招安,如今梁山招安,他却不在了……”
他仰面朝天,地吐了口气,向武松道:“武二郎,人生在世,旁人的目光言语,原顾不得许多。 我记得你当日曾向我说起。 令师鲁大师在五台山出家时。 醉打山门,呵佛骂祖。 沙门中目为败类,长老却独以为有慧根。 是非对错,你不知,我不知,人不知,只有,”他向上指了指,又向下指了指:“天地知尔!”
一时大笑起来,端起酒碗起身,大声道:“众家兄弟,今朝有酒今朝醉,他日相见莫要忘了咱们一起快活的日子!干!”待要喝时,才发觉碗中酒早已尽了,随手将那酒碗掷在地上,一手抄起个酒坛子来,对着坛子痛饮起来。 那清澈的酒水倾泻而下,溅的四处都是,花荣却全然不理,只是喝了几口,忽地大声咳嗽了起来,咳的整个标枪一般身子都弯了下去。
武松见状,上前夺过了酒坛,也对着喝了起来。 他地酒量又好过花荣甚多,不片时将那坛酒都喝干了,与花荣对视大笑,接着却都觉得天旋地转起来,一个两个都倒在地上。
花荣躺在地上,轻轻地唱起了什么,武松朦胧中听去,好似便是宋江生前所提的最后半阙词:“幼时曾攻经史,长成亦有权谋,恰如猛虎卧荒丘,潜伏爪牙忍受……”
“潜伏爪牙忍受……”武松喃喃地念着,忽然之间,心底浮现起一个人影来,猛然间被一股强烈无比的情绪所攫住,这股情绪突如其来,以往从没感受过,却好似其来有自,仿佛它一直就潜藏在自己的心底,只是从来没有真正去面对过。 此刻,当做完了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这件大事,按照师兄的嘱托将梁山交到了高强手中,武松仿佛解下了身上一直背负的一件枷锁,找回了自我中一直被放逐的那一部分……“我武松,还要忍受多久?”
翌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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