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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7 第四十三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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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17 第四十三回 (第2/3页)

我今天在宫里的校射完成的最好,他看见了奖我的。”富绶挺直了背大声为自己辩白。

    绎儿的脸色稍稍一转,抬手摸摸富绶的小脑袋:“以后不要随便要别人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十四叔祖不是别人呐。”富绶眨了眨眼睛,愈发不明白母亲的脸色为何伤郁起来,“额娘你不喜欢呐?”

    “喜欢……”绎儿淡淡的说道,心下有了几分沉重。

    他是在讨自己的好么?还是在找寻一切借口去接近富绶,讨好富绶呢?又或者还有什么阴谋裹挟在里面……

    带着这样的疑问和不安,在家长里短中恍恍惚惚的就到了傍晚,马车在祖府的大门口停歇了片刻,又重新启动,向着太子河边的围场驰去。

    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,马车在空旷的原野上飞驰着,绎儿在车厢里全不知车厢外是什么样的天气,什么样的景致,她的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很沉重,像要找个地方,将疲惫身心依靠过去,换取一是片刻的彻底安宁。

    尼思雅见她不发话,直愣愣地发呆,也不敢随便开口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车厢里安静的有几分怕人。

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慢慢听了下来,直到听见车夫请示的声音,两个人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尼思雅扶着她下了车来,抬眼正看见围场的栅栏门边,一个侍卫恭候着行礼:“请小主安。”

    “快免礼。”绎儿示意他起身,随机问道,“贝勒爷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“回小主,贝勒爷还不曾到。”侍卫奉迎着绎儿向围场里走去,“之前吩咐说,如果小主先到,由奴才陪着先行。”

    “还要去哪里么?”尼思雅刚接下披风来,听话要先行,慌忙又往回系。

    “贝勒爷说,请小主一个人过去。”侍卫追加了一句。

    绎儿点点头:“就遵照贝勒爷的安排吧。”

    侍卫打马在前,绎儿扬鞭在后,两骑在暮色沉沦的围场中穿梭了一阵,便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院子前。侍卫勒缰下马,向绎儿行礼道:“小主请。”

    绎儿翻身下马,紧走几步,蓦地发现侍卫原地站着,并未随行:“怎么?你不走么?”

    “回小主,贝勒爷有令,奴才不得擅入院中。”侍卫一脸的无奈解释道。

    绎儿心里愈发的摸不着北,只得硬着头皮往院子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院门是虚掩着的,她小心翼翼地扬手推了开来,那一瞬间,她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红唇。

    院子里大大小小,高低错落着疏瘦的梅树,积着白雪的枝头上灿烂的花朵争相绽放,或是白如皓月,或是粉若彩霞,掩映在一处,俨然是一个虚幻的仙境。更让绎儿觉得惊怔的是,照亮这幻境的是夹道的冰灯,一盏一盏晶莹剔透的泛着橘红色的光华,将白色的积雪映上了淡淡的色彩。一时之间,她分不清哪里是梅花,哪里是冰晶玉洁的光华,整个人不知不觉地寄身于这花丛之中,迷失在了院子里,分不出哪里是天上,哪里是人间。

    牡丹亭里杜丽娘的梦或许都没有她眼前的绚丽,这里没有姹紫嫣红开遍,也没有乱红飞去歌罢花如雨的烂漫,现实居然能比梦幻更让她醉心和忘我,亦或许她真的是在做梦么?她想大声的将惊喜的心情释放出来,却唯恐打破这份宁静,唯恐使得如此美丽的梦幻在刹那间经不住灰飞烟灭。她真正的舍不得呀!

    她的脑海里陡然间一个调调应心之所动而起,懵懵懂懂的仿佛在梦里呓语般吟唱起来:“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,这一答似牡丹亭畔。嵌雕阑芍药牙儿浅,一丝丝垂杨线,一丢丢榆荚钱线儿春甚金钱弗转……”

    她就这样带着笑,旋身于这梦境一般的梅花丛中,口中哼着《牡丹亭》的《寻梦》,这一刻,在她的嘴里,在她的心里,她这个人就是杜丽娘了。

    脑海里,不断的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情节,游园惊梦,或许她过去的日子里也是有过的那份甜蜜的欢喜和贪恋的,就像杜丽娘和柳梦梅那样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,爱了谁恋了谁,与谁耳鬓厮磨,与谁相拥着去听夜雨瀮瀮。这一切在脑海里,又模糊又清晰,似是昨天又似是今天。

    “他倚太湖石,立著咱玉婵娟。待把俺玉山推倒,便日暖玉生烟。捱过雕阑,转过秋千,肯着裙花展。敢席著地,怕天瞧见。好一会分明,美满幽香不可言。梦到正好时节,甚花片儿弗下来也!”她口中念着唱着吟着,且娇且赧,仰首看着被夜风旋起的落英纷纷而落,沉醉未醒,蓦地又伤感起来,“他兴心儿紧唁唁,呜著咱香肩。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。等闲间把一个照人儿昏善,那般形现,那般软绵。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弗将来半天。敢是咱梦魂儿厮缠?咳,寻来寻去,都不见了。牡丹亭,芍药阑,怎生这般凄凉冷落,杳无人迹?好不伤心也!”

    那份温暖现下去了哪里,她怎么寻也寻不着了呢?

    又是一阵风起,扬起的雪沫拂灭了冰灯上的烛火,烛火在瞬间熄灭了,升起袅袅的轻烟。

    她心里一惊,梦却没有醒的意思,伤感着红了眼眶:“偶然间心似缱,梅树边……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,生生死死随人愿,便酸酸楚楚无人怨。待打拼香魂一片,月阴雨梅天,守的个……梅根相见……”

    守的个梅根相见……她这一生当真还能和谁人相守,与谁人破镜重圆么?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一下子没了声音,方才急转的脚步收不住一滑,整个人往下跌去。

    她有一种向下坠落的感觉,这感觉似乎是有过的,那是什么时候,在什么地方,她曾经以为自己在往万丈深渊里坠去,却甜蜜的不想做任何的挣扎,哪怕万劫不复,她也根本不在乎。于是,她想起了一片焦黑颓垣的永平城,想起了繁花似锦的京城月夜,想起了风雪交加的大凌河,那相互依偎温暖着的缱绻。她爱他,深深的爱他,为了他可以去死可以重生,“生生死死随人愿”原也只是为了他。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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