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5 第十一回 (第2/3页)
她正出神,那盏浮灯却被一块嵌在溪水中的石头挡住了去路,停在了溪水中央。
正当她要回身取竹竿取拨弄之际,对岸的一支竹竿颇通她心意地伸了去,为她送走了那盏浮灯。
她感激地起身要谢,那人却先笑了:“祖姑娘,别来无恙,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。”
她先是一愣,而后欠身一福:“十四叔,有礼了。”
“这里只有你我二人,那些虚礼就不必了。还是像刚认识那会儿一样,叫我多尔衮吧。”
“绎儿不敢。”她低头道。
“咱们是朋友,当初你说的。”多尔衮舒眉一笑。
“十四叔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你呢?我跟你一样。”多尔衮隔着水答道。
“我是来放浮灯的。你也是么?”
“是。”
“你为谁放?”
“我阿玛,还有额娘。”多尔衮的声音有些酸涩哽咽。
绎儿依稀听说了一些故事,关于那场汗位争夺战的惊心动魄和血腥残酷,隐隐的体谅他此时的脆弱感伤,低头去看流水:“嗯……我略有耳闻,人已经往生,不必太过伤感了。”
多尔衮在对面好像长叹了一口气,良久没有说话。
竹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,一阵阵传到远方去了。
绎儿见他不答话了,于是转了身,拾起最后一盏浮灯,细细描摹起来。
先前已放走了学多,身边每一个逝去的英灵,她都悉心收拾了浮灯的诗句和对英灵祭奠的心境,将她的惦念哀思放进了水中,长长短短的在流水中连成了天上的分野。手中这最后一盏是留给赵祺的,想跟他说的话早已想好,此时提笔,却不知该怎样细说。
她犹豫着,细小的编贝咬着红唇,思量许久,落笔写下了:死生契阔,愧为忠贞。倾妾一世,悼君一生。今生君为妾死,他年妾为君生。
“今生君为妾死,他年妾为君生……一世好生感伤的痴恋。”
绎儿正在出神,身后却是多尔衮的一声长叹。
“你……”她蹙眉仰脸看他。
“对不起,我只是……”多尔衮淡淡一笑,有些抱歉,“我只是好奇,所以……”
她低头将浮灯放进水里,看它慢慢离开自己,眼睛不泛起了湿雾。
“你很爱他?”多尔衮背着手,直起背,目送浮灯远去。
“他是我丈夫。”她深吸了一口气,垮下了双肩,有些沮丧的颓废。
“你嫁过人?”多尔衮有些吃惊。
“是的。”她平静了一下,“如果他没有去世的话,现在应该成亲快三年了。是我福薄,没能留住他……我们成亲才三个月……”
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
“你不该问。”她像刺猬一样,竖起了全身的戒备和敌意。
“难道……”多尔衮似乎明白了。
“他死在战场上,死在你哥哥阿济格的乱箭之中!”她带着深埋的恨,噙着冷笑,“我们从来就是敌人,不共戴天的敌人!”
“冤冤相报何时了。”多尔衮有些无奈,“这只能说,是一场宿命罢了。比爱更化解不了,只有恨了。”
“无端挑起仇恨的人不是你我,可是,从相识的那天起,你我就是仇人!”她努力抑制住激动,咬牙道,“只能怪命运捉弄!夜深了,我先告退了。”
“祖姑娘!”多尔衮脱口叫住她,“我想帮你。”
她弯腰拾起竹篮,带着泪光,浅浅一笑:“谢谢你,我能照顾自己。”
“有样东西,我想交给你,完璧归赵。”多尔衮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吊坠儿,“这个,你认得吧?”
“红萼笛!”她的眼前一亮,有些惊怔,“这是红萼笛上的玉坠儿,怎么会在你手上?”
“上次你负伤的时候,军医给你换药后交给我的。”多尔衮笑着把玉坠儿塞进她的手里,“笛子一直在我这里,自打你进了豪格府,我一直都因为避嫌,没机会还你,也知道你过得不如意,受他们的欺凌,明日若是不弃,到我的别院一聚,也好还你。”
“这……”她隐约有些明白了,“你今天是特意……”
多尔衮点点头:“明天午晌,我会在这里等你。这么晚了,早些回去吧。”
绎儿望着他远走的轻巧步子,攥紧了手中的玉坠儿,她的内心里多少有些惊喜,心爱之物可以失而复得,难道真的意味着什么福祉么?
绎儿希望的福祉并没有在关内出现,相反的,在人人都没有防备的地方,却爆发了让大明朝廷举朝震惊的兵祸——原来东江毛文龙的旧部孔有德和耿仲明在登州发动武装叛乱,整个胶东半岛立刻陷入一片战乱之中。
这支曾经在东江一无是处,表面上看起来只会冒领军饷,糜烂国事的军队,居然在须臾之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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