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九章 流放 (第2/3页)
放大了瞳孔。
“嘘。”
铜虎竖起手指。
“莫叫老七听着,且让他快活一阵。”
男子瞪着眼,眼泪鼻涕一齐涌出,“呜呜”想说什么,却都被风雨声吞没。
铜虎又轻轻道:“我把老二的魂魄一点点拆了,终于晓得,当年是你来拷问我的妻子,你打断了她的手脚,绑起来,挂在了梁上。便似这般……”
先“咔嚓”两声捏碎了男子或说老八的双臂,再拿出一把连着绳子的铁钩,抛挂在房梁上,用铁钩穿起琵琶骨,将他似一扇猪肉吊了起来。
“可我那妻子咬死了不说,你就当着她的面,一刀一刀割杀了我的孩儿。便似这般……”
铜虎从铜镜旁拿起一柄压衣刀,平头,巴掌长,不甚锋利,拿它割东西,想必十分受罪,但在某些时候却将将好。
铜虎挤出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,在男子拼命的挣扎与哀求的目光中,一步步走向了内室。
掀开帘幕。
女子听着了动静,笑靥如花地转过身来。
…………
“总算来了。”
李长安一把将坐在积水里撒泼的黄尾拎起来丢到身后。
目光凛凛望向夜空。
漆黑的雨幕里一道道灵光接连闪现。
增福庙镇魔马元帅、轮转寺宝光天王、万寿宫弘法张元帅,与这三位熟人一并现身的还有三道灿灿灵光,十三家今夜遣出的六位元帅天王领着兵将无数,终于“赶到”了。
“大胆狂徒,胆敢侵犯张府,还不束手就擒!”
李长安冷眼看着马元帅装模作样。
“啊呀,方才眼拙,还以为是什么恶鬼邪魔,原来是李城隍。”那元帅难得肯降下灵光,却仍浮于屋檐之间,高出城隍府众人鬼一头,“我观张府内血光冲天,定有妖邪作祟,你我双方不若联手速速进张府,救得他一家性命。”
黄尾一听,吓得毛都炸开了,周遭阴差鬼卒们个个面露慌张,飞来山群鬼更是反应激烈地显出厉相。
屋檐之上。
弘法元帅四臂舒展:“本将从宝镜中瞧见张府血光翻涌里似有武判身影。”
宝光天王宝轮高悬:“贫僧自天耳通中听着冤魂哀嚎里夹杂‘铜虎’之名。”
马元帅面作惊异,手中宝枪怒指:“好哇!城隍府莫非要包庇凶徒?!”
天上兵马齐齐呵斥,仿佛台上的戏子吊起嗓门,努力将唱词送进每一个观众的耳朵。
李长安由他唱完,才不紧不慢回道:
“世上善恶功过,自有天规、人法、阴律处置,尔等既是看坛的元帅、护庙的天王,道场之外于尔等何干?还不快快回去看家护院,此间事,城隍府自有法度。”
“胡言乱语!”
马元帅闻言大怒,不再演他的蹩脚戏,径直拔空而起。
留住自家兵马看住城隍府一行,余下元帅、天王绕开侧门,各自领兵飞散,将张府五面合围。
飞来山群鬼生怕他们攻入张家,围杀铜虎,纷纷变色要动手,黑烟儿更是已化出“祸星子”本相,煮得大雨蒸腾。
李长安却伸手拦住了他们。
果不其然。
但见神将们放出灵光赫赫,照得大雨如千丝万线织成一道铁壁将张府牢牢围起,便按兵不动,坐看府内血气愈发浓郁。
说来可笑,双方都为张府而来,可没一个真正在乎他家性命。
暴雨中。
双方都在等待。
等待着……
嘎吱~
门轴的转动声在暴雨中清晰得刺耳。
所有的目光都聚拢过来。
下一刻。
仿佛是打开了黄泉之门,无边的血气自门内涌出,涛涛淹没街巷,倒卷天穹,一道高大雄壮的身影踩着“血河”跨步而出。
正是铜虎!
他解了百年之恨后,竟然更添凶厉,不,确切来说,已唯余“凶”,不见“厉”,如果说踏进张府的铜虎还是一头披着香火的厉鬼,走出张府的铜虎已化尽厉气彻底成了一尊凶神!
摄人凶焰肆意“燃烧”。
压得天上灵光一暗,激得马元帅握紧宝枪如临大敌,地上阴差鬼卒们明知是自己人却仍旧因胆寒不由自主退后,飞来山群鬼也一时踌躇茫然不前。
门前唯余黄尾和李长安。
黄尾是冷不丁吓得应激,原地装死。
李长安则轻松依旧,回身笑问:
“冤仇可解?”
此言一出,滔天血气霎时消失,仿佛一场幻梦,只留坦然露出真容的铜虎。他虽身型雄壮,但长相却是阔面重颐、长眉细目,堪称白净后生,此刻浑身不见一点儿血污,连衣衫也与先前不同,看来完事后,从容沐浴更衣过。
他也笑着回应:“痛快极了!”
“可曾伤及无辜?”
“鸡犬也没杀一只。”
“仇敌呢?”
“十一人细细连肉带骨都嚼吃尽了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
李长安点点头,却忽而肃容。
“左右,还不快快把案犯铜虎拿下!”
周遭听了都是一惊,好一阵,才有鬼卒硬着头皮上前,道了声“得罪”,铜虎微笑以对,没有反抗,任由铁索缚住双手。
李长安按剑回望。
“张家灭门一案,三日之后,城隍府会给钱塘一个交代。”
…………
翌日。
流言蜚语传遍钱塘。
妇人在井边闲话。
说,武判本是飞来山野鬼,骨子里的贼匪习气,入城后看得花花世界,自觉鄙陋,便要强行与张府联姻。张家是一等一的名流,自然不肯屈从,反而将其嘲讽了一顿,武判大怒之下,便趁夜将张府灭门。西城隍偏私爱将,不但不制止,反而出面拦住了前来救援的兵将。
酒客在宴上私语。
言,西城隍在东城隍的攻势下节节败退,香火日稀,那黄大使便建言用钱收买城内外贫贱流民,奈何府库囧困,探听得张家家资巨万,阴遣武判灭门劫财,却不料被神兵神将撞个正着。
工人在休憩时瞎侃。
道,李城隍昔日为解冤仇时,邀请诸方共讨鬼王,张府一贯清贵不沾是非,便婉言谢绝,李城隍由是记恨,而在东西两城隍相争后,张家因与十三家交好,便公然为锦衣城隍鼓吹,李城隍更为恼火,新仇旧恨之下,又晓得武判与张相公前世有所仇怨,便故意放铜虎上门寻仇。
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
但每种说法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——麻衣城隍纵容武判铜虎灭了张家满门!
“真真该死!定是十三家故意散播的谣言。一个个和尚道士平日道貌岸然,做起事来竟这般龌龊!”
刘府书房,黄尾急得满屋打转。
“铜虎太冲动了,此事一经传出,活人担心,死人受怕,咱们本就处在劣势,若放任流言发酵,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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